门外的找碴嫌疑犯,是一群无头妖怪,他们赤裸着上半身,双眼长在一般人的乳头处,肚脐的位置则裂开成一张血盆大口,满身青黑色图腾刺青,每个人都脸色潮红,似乎是集体醉酒后想来闹事。
但当他们看到睿颖的一瞬间,所有人的酒顿时醒了过来。
可怕的气势,还有狰狞的表情,令他们一瞬间以为自己碰见了地狱恶鬼,连连退了好几步。
不过当他们看清楚睿颖似乎只是个人类后,又开始纷纷叫嚣了起来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睿颖压下直接将他们所有人打趴的冲动,尽量有礼的问道。
“让开,大爷们要喝酒。”一名特别高大的无头妖怪站了出来。睿颖挡住了他,抬头瞪视,“这里不适合你们。”
“滚开!”高大的无头妖怪伸手去推睿颖。一阵天旋地转。下一秒,高大的无头妖怪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贴在冰冷的地面上,两只手臂剧痛,皆被睿颖在一瞬间以重手法扭断。
“还要来吗?”睿颖一脚踩住高大无头妖不停抽搐的身体。
“混你老天爷的!”无头妖怪们大骂一声,一齐涌上。另一方面,活食店内,村老板察觉到了什么,从连接所有房间的花色拉门走了出来。
“嗨,雨姐,你招待完那几个朋友啦?”纯一站在柜台旁,单手支着头,看着睿颖在店外“蹂躏”那群无头妖怪。
“纯一郎,你没察觉到吗?”村老板问道。心智是很复杂的,要看穿谈何容易?
“一般情况”下,村老板只能听见别人最表层的心声,但再深的就没办法了,所以她需要提问,让答案浮出心智表层。
“有啊,白毛好像越来越强了。”纯一品头论足了起来,“看起来像是凭着蛮力在出招,其实每一击都大有道理,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,啧啧啧!”
“我不是说那个。”
“嗯?那是?”
“店内出事了。”村老板张手,食指轻按住额头,专心感应。
“喔?是你刚刚那群朋友吗?”
“不。出事的是斗之一房。”
“那里有谁?”纯一问道。
“一只鷞,算是老客人了,但很奇怪,她身旁有个奇怪的黑影……我没办法看穿他。”村老板皱眉:“等等,这感觉……好像。”
“好像什么?”纯一。
“好像你。”村老板语气颤抖,不可置信的说:“怎么可能!他的感觉……他的感觉和发动『冥后印』的你一模一样!”
“你说什么?!”难得的,一向悠哉的纯一露出了震惊的神情,用最快的速度往斗之一房冲去。
…………….
就在村老板感觉不对劲,借口要找纯一他们,从秋之三房告退的同一时刻,斗之一房内——“喔?”鷞抬起头,从沉思中回过神来。
一名撑着黑伞、西装笔挺的男人凭空出现在她身前,他的面孔完全被那把巨大的黑伞遮住,看不清表情。
“黑伞男,你怎么来了?”鷞有些惊讶。
“我刚好喝完下午茶,顺便过来看看你呀,可爱的鷞鷞。”黑伞男轻佻的说。
“少来,恶心死了。”鷞一脸不屑。
“别这样嘛……我可是特别来帮你的。”黑伞男这句话的语音未落,人已从原地消失,出现在鷞的身后,将头凑向她,“你失败了对吧?”
“滚开!”鷞咆哮,一巴掌掀过去,然而黑伞男又再度消失。黑伞男回到了原先出现的位置,慢条斯理的说:“你应该知道,要是没有酒吞的力量,我们是没办法对付DMC局长和那多管闲事的牛傀的喔。”
“我知道,所以我从酒吞的儿子下手。可是那小鬼跟守护者的交情比我想象的深厚,我无法说服他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那也没办法了。”黑伞男歪着头,露出洁白的牙齿,笑道:“对了,鷞鷞呀,我今天可是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喔。”
“怎样?”
“『他』差不多准备好了。”
“真的?!”鷞整个人从空气躺椅上跳了起来。
“是啊,他还允许我,让我能使用一点点他的力量呢。”黑伞男咯咯笑,从怀里掏出一只黄澄澄的怀表。
他将怀表打开,把指针逆向拨转好几圈。一对小小的身影在他的脚边渐渐成形。
“现在,就让我们用这场噩梦,为将来的『圣战』做点小小的预告吧。”黑伞男露齿微笑。
纯一和村老板到达斗之一房时,鷞和黑伞男已消失无踪。
拉门打开又关上,出现在村老板和纯一眼前的,是两个小小的身影。
牵着手,相貌相似的男孩和女孩身上布满刀伤,深可见骨,男孩缺了左眼,女孩缺了右眼,同样用仅剩的眼睛、怨毒的眼神去憎恨这个世界。
“崚涵?”纯一愣住。
崚与涵的眼神往他的身上看去。
糟糕!
纯一闪避不及,眼看就要被崚涵的杀人眼神砸中,村老板及时切到他的身前,扬手一挥,斩开了那道见物即毁的古怪能量。
“好奇怪的小鬼,居然可以把怨恨实体化……是冲击波吗?”村老板横着手臂挡在纯一身前,“纯一郎,你认识他们?”
“前阵子,就是这两个小鬼把你的店炸掉的。”纯一警戒的看着崚与涵,“可是他们应该早在那个时候就灰飞烟灭了才对。”
“有人和你一样能改变时间轨迹?”村老板提问,顺手优雅横挥,再一次劈开了崚与涵的攻击。冲击波被她利落切开后去势不减,将纯一身后的建筑物毁得乱七八糟。
“不,我不能改变时间轨迹,能做到这点的是『冥后的檞寄生』,可是这东西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啊……”纯一沉吟。
“也许……是有人用了其他的方法,仿造出类似的效果?”村老板猜测。
“或许……雨姐!小心!”不用纯一提醒,村老板早注意到崚跟涵的异状,双手连挥,将崚与涵的连续攻击全数削除,没办法被完全消化的冲击力四射,将地板和建筑物击得土石纷飞。
“呜呜呜呜呜——”另一头,崚和涵发出了悲切的哭声,身体不知何时已完全连在一块,而且开始迅速膨胀。
不一会,合为一体的崚与涵就膨胀到了将近三层楼的高度,四肢化成青绿色的触手,两对巨大化的血红眼球安在身体的正中央,看上去就像只腐烂的巨大章鱼。
“靠……长得好恶。”纯一作势欲呕。
这副模样,才是被称为“崚涵”的妖怪的真正样貌。
变回原形后的崚涵威力大增,四眼骨碌碌乱转,扫过之处无不产生惊人的爆炸。
村老板在崚涵合而为一的时候就察觉到情况不对,及时挟着纯一跃出丈余外,幸运的躲过崚涵的无差别攻击。
“啧啧。真恐怖的破坏力。”纯一瞇起眼,崚涵从远处用触手蠕动,用极快的速度往自己的方向前进,一路还不停的拆屋毁房。
简直像一场灾难,也难怪古时候人们看到他的威势会以为他将会吞天灭地。
“呼……”纯一站起身,舒展筋骨。
“雨姐,我们好久没有连手了呢。”他走到村老板的身旁,微笑。
金绿色的藤蔓花纹从他的眼底爬梭至四肢百骸,握紧拳头,数种拥有不同效果的“咒”已按压在掌底。
村老板伸出手,挡在纯一的身前,示意他停止。
“怎么了?”纯一不解。
“你不是说,只要持续不使用冥后印,就能早日脱离它吗?”
“是啊,可是你忘了吗?我的身体和这见鬼的诅咒牢牢捆在一起,只要我想用稍微复杂一点的法术,它就会自然发动啊。”
“我知道,所以你可以退下了。”村老板轻笑。她双手一摊,两只前臂化成了血红色的刀刃,“这只章鱼交给我来料理就可以了。”
“可是你……”在纯一的记忆里,村老板的实力并不足以轻松应付崚涵。
“别担心。”村老板踏前了一步,回眸一笑,“难道你以为我这两百年来,都只窝在这里学做菜而已吗?”